任谠

[无赖帮]套路与星辰大海

*屁。送给簇簇。

《五个无赖帮成员只想对他们其中一人做的事儿》
1.
和哥谭的谜语人不同,尽管天气巫师也是个文化素养极高的恶役,但可供他施展才华的实战场合可谓少之又少。Mark皱着眉头翻阅新购置的一堆书中的一本,《灿烂千阳》显然不是个能捡出金句的实用作品,但绝对是值得花一下午读完的佳作。
他翻到下一页,“她和拉希德居住的那片城区比较破落,那儿很多女人的头和脸都蒙得严严实实的,但喀布尔这片城区的女人就不同了…”而有人闯进来打断了他安静的三点时光。
“我他妈受够了。”
Mark抬起头惊恐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寒冷队长,理论上讲他是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蓝衣的领队一边嘟哝着什么咒骂的语句一边走过来,拎起他的书扔到一旁沙发上。
“我他妈受够了。”寒冷重复说。他坐在Mark身旁,一手摊平而另一只在手心戳来点去,深吸一口气开始喋喋不休地抱怨:“我受够这种款式的日常了,不管下一秒McCulloch是从哪面镜子里里爬出来还是磕成傻逼地闯进来倒你怀里,不管接下来是吵架还是调情,反正到最后你俩总得亲一口,后头就不知道了因为镜头转走了。然后是Sam和Digger,那两个上厕所都要尿在相邻便池的恶心鬼,每天我回了家就见到Sam在修装备,Digger在擦回旋镖;或者Sam在擦装备,Digger在修回旋镖——那傻逼儿童玩具快让他擦出包浆了!接着他们或许要吵架,但是最后总要和好,再接吻。下一步呢?可能是JJ和魔笛,也有可能是Lisa和那只愚蠢的火鸡——他们在阳光下浇花,对任何人品头论足,手牵着手然后他们都会亲一口,啵啵啵。”
他撅起嘴给了空气几个吻,接着猛地转向Mark:“——我的意思是无论你们开头做什么了最后都会以亲吻和恶心话收尾,就好像我们一天他妈的除了谈恋爱就没正事可干了——也不知道我们哪儿来的那么多钱——噢对不起,我没说完,最后,最后要我和Mick…嗯,我们随便干点什么,对就是随便,什么人类社会活动都行包括开车、去超市、看棒球、养狗吃冰淇淋打架修枪抹药…总之无所谓!我们得做完这些事儿,然后聊些感人得让我起鸡皮疙瘩的话,再然后我俩也得他妈的亲一口!啊,可能还有个加一,让斯旺(‘那个狗东西’,他怀疑自己听到了)和Desmond教授聊点什么,最后亲一口,是不是这意思?”
Mark被他吓呆了,头脑放空几秒,才根据他句子间空挡调整频率可怜兮兮地点头附议。寒冷队长仰起头,带着像刚从牢里放出来一般深情的表情,做了几组深呼吸。结束这一连串神经质的动作,他转头说:“Mardon,是时候该改变这些套路了。”
“…你是领队,听你的。”Mark已经下意识把整个脊背贴在沙发背上,现在的寒冷队长被愤怒、不安定与神经兮兮所左右,他怀疑他会做些更过头的。——果然,棕发的高大男人猛然站起来,接着他伸出手撕掉了标题。
等等什么标题?
寒冷队长把标题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又坐回来,像是还不解气,挺胸抬头,拔剑四顾,杀心频起。全程Mark都以看待精神病人的眼光注视着他,小心他的一举一动生怕给自己带来伤害。
“希望是存在的,Mardon,但你要抓住它。”寒冷在空中握拳,看起来不像抓住希望,倒像是歃血起誓要去与谁报仇雪恨。“改变一切,走出套路。”
“逃…逃往哪儿?”Mark问出了一个绝对会让他后悔的问题。
“星辰大海。”他的领队精神抖擞地回答。

《当你工作在“劣种”号上》
“我恨透了这片星云。”Digger Harkness翻了个身把胳膊枕在脑袋底下,胶囊一样的休息舱很难使他尽情舒展身骨,他觉得自己每个关节都在咯吱作响,都怪几天前拼老命修补裂舱门时候倒吸的极寒冷气。“每个行星月我赚到的点数都只够换点粮食和水饱腹,伙计,这日子太难捱啦。”
“哼。”他上铺的男人用浓重的鼻音应了他一声。Sam是这艘船上的技术成员,他把摆弄器械以外的生命全部用于睡觉和保养自己英俊的脸。因此这声短促的声音是个珍贵的回馈,不过Digger迟钝得很,只是继续念叨了下去:“…舰长也从来不提下次活儿是什么时间,伙计,我扛不住了,至少得找个空间站让我歇歇脚,再来点儿酒跟女人…”
这会Sam不“哼”了。待了几秒,轻微的鼾声从上头传来。Digger怔怔地交叠双手放在胸前,这让那胶囊显得更像具棺材。他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又哪句话惹了这个文化人。
“不舒服你可以回Amanda Waller那儿。”McCulloch——那个欧联邦人捧着一箱子换下来的零件,用力砸在对面床上声势浩大。他的口音与Digger一样严重,Sam在床上翻了个身并折叠枕头挡住了自己的耳朵。“待遇好,日程满,正规合法。就是那舰名起得不吉利,自杀还是自尽什么的…”他抬起头撩撩刘海,“隔壁舱门锁坏了,我来这儿挤一晚。嗯,是不是该说多指教?”
Digger闭目养神并冲他摆手,“不用,伙计,晚上睡觉别打呼噜就行。再恳请你别再提那艘倒霉的船一个词儿,那个狗屎Waller舰长就是个星际虐待狂,那个老母猪黑胖子能把你压榨到精神分裂。”
“骂得不错。”Evan McCulloch把制服拉锁拉到最顶端,“一会儿到了饭点,我也可以给你分享一点儿伟大的美利坚政府是怎样跟那大眼长脖子的TA-13星人勾结的。就当交换黑料。”

“需要我帮忙吗,舰长?”
在男人身后足足站了几分钟,Mark紧张地擦擦鼻子又把手背回去,他不擅与人打交道,尤其是与这种(挂着严刻表情,驻足面朝窗外星辰冥思一个小时的)神经病。“劣种”号每况日下,他们漂浮在宇宙间,无所事事,入不敷出,娱乐匮乏,伙食难吃。
就像才刚刚启动的人工智能一般,Snart舰长缓缓转过身,像只如梦初醒开始360°转动脖子的猫头鹰。接着他说:“我看星星呢。”
舰长偶尔会感情用事乱发感慨,他们这群打工的早已见怪不怪。因此Mark眼含热泪地、诚挚地如是问他:“星星能吃吗?”
“宇宙渺茫,有太多关于存在的未知。可你呢?你就知道吃。”
Snart舰长又缓缓地转了回去。
有那么一瞬间,星际毒品原植物种植园集团的股东之一Mardon家族的次子想要冲到操作室,一激光打碎内核然后带着这艘破船同归于尽。

Mark在操作台前呆坐了一会儿,一个迫近的绿色光点倏然令他警觉起来。他猛地起身跑去载人舱,Snart果然还在百无聊赖地赏星,顾不得阶级礼数,他把着对方的肩膀迫使他转身,将毕生所积攒的全部人文素养抛弃并吼道:“舰长!有艘大船过来了是货船求求你咱们开门干他妈的一炮吧兄弟们真的快要连营养剂都吃不起了!”深吸一口气,他瞋目切齿地喊:“还他妈是原味的!!”
Snart比他高三公分,因此他眼眸微微下移,冷静地回答:“不行。”
“为什么不行?”他腿软得几乎要抓着对方的衣襟跪下去了。
舰长瞥了他一眼(Len Snart的眼睛细长,唇锋极利,因此这个眼神就好像他在瞪他),嫌恶地打开他的手,一甩披风朝设备舱走去。
他轻车熟路坐好,按下投影仪放大了距他们几百公里的那艘商舰。手在荧光绿的平面前指点:
“首先,你也看到了那个蠢冒烟儿的企鹅徽章,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可不想惹上那老混蛋;其次,这钢铁乌龟外层安置三十门迫击炮,随便‘干他妈的一炮’就会导致我们的伤害判断系统防御系统通通失灵;最后,那艘船有我的船五倍长,人估计有我的人五十倍多。”
他叹了口气抓一把额前碎发,转了椅子摊开手蹙起眉头表情无奈:“Mardon少爷,我不知道你入伙前曾对我作出何种程度的错判,但现在我要告诉你,我就是个垃圾,只会酗酒看星星的宇宙漂浮物。我也注定做不成大事。现在我放弃了一切希望,在应急救生系统也嗝屁之前,我打算让这艘船就这么顺势飘下去,让它变成我们所有人的浪漫星空棺材。你看怎么样?”
“我想宰了你,舰长。”Mark背着手回答。
“对,对,你现在就应该宰了我然后把船开回离这儿最近的空间站虽然我不保证我们的——操了。”
应急系统终于发挥了应有的功效,整个操作舱的光线骤然转为警戒的红色,光屏上出现了几个快速移动的红点,扇状分列航线聚拢,而共同的目的地正是他们的船。
Snart一下子站起来,目不转睛盯着屏幕伸手指着一旁:“宇宙警察来了,完了,都完了,我们一起死吧Mardon——等等,你去给我把Scudder叫来,让他开船,他们预计十五分钟后抵达,其余人准备好战斗,去去去马上!”结束发号施令,他狠狠拍了一下Mark的后背。
叫了声疼,Mark连忙狂奔而去,跑出十几步远还能听清舰长的声音:“我活了三十多年…”他拉开休息舱门,以“宇宙要回归奇点啦”的表情与语调督促这几个老弱病残去干活,在他的出彩表现下,气氛陡然紧急得令人手足无措,Axel(一个未成年的疯小子,天知道Snart是出于什么考虑把他收于麾下的)跑出去时差点被门槛绊飞。

他们整齐划一(实际上参差不齐)地站在指挥台后,背着手等着领队指示。Snart按着Sam肩膀,在他身边抻长了脖子对着那些数据念叨,“黑色的涂装跟老鹰…美联邦…调查局特殊别动队——舰列号是…F0…35…操他妈的!”他忽然大爆粗口的同时用力一拍,手下的Sam一声痛呼。没有停留,他转过身抽出枪,铳口不客气地指来挨个点了他们一遍,被那架势惊着,Digger惶惶向后退一步。
“是那几个狗杂种。——谁?我不是说了,杂种!别这么看我,老子没空解释了,现在准备好抄家伙干。操他妈的。”Snart留给大家一个匆忙的背影,行至舰门口他“嗖”地转身,大力挥臂骂道:“都傻站着等谁,赶紧他妈的开炮!”
于是Mark就去他妈的开炮了。除了Axel,他们几个仿佛都能猜出“那几个狗杂种”的身份以及他们与Len Snart的孽缘。那是段“连日期都不能提的日子”,在劣种号还不像现在这般锈迹斑斑的时候。熟稔地调整角度并推杆开火,对面也随之攻击过来,而之前企鹅实业的商舰躲避不及,像个翻车鱼一样侧滑而去,加速推进一溜烟跑出老远。
于是只留下两方在浩瀚星海中对峙,Snart站在舱口不动,表情严峻,好似下一刻就要搭桥冲进对面舰里血战。——接着整个操作舱剧烈摇晃起来,刺耳的警报声没完没了地在每个人耳边尖声狂叫。他们被击中了,那颗该死的跟踪导弹来自扇形最中心的攻击舰。他迅速地调动攻击系统,一枚枚能量炮发射出去,打在舰身上绽开无声的鲜花,Mark决定如果这次他能活着降落在某个空间站,一定得找个心理康复中心,让那些长八只手的什么星人给自己开些抗躁郁药。
他们漫无目的的对轰至少持续了五分钟,而对面忽然发来了停火信号。Mark征求地看向Snart,对方背对着他声音嘶哑地说:“听他的,熄火。”

没有算计,两方就这样终止了交火。对面主舰悠然行至他们左侧,打开舱门架起空心桥,而Sam在舰长的指示下亦打开舱门与其对接。第一个从那头走来的男人摘下头盔,笑容满面,一头金卷发被压得乱七八糟,Snart岿然不动地维持一直以来的阴郁神色,同对面眉飞色舞的丰富表情对比鲜明。
Digger嗤笑一声,“我可不觉得跟这几个叛徒谈判是个好想法。”他刻意让对方听到:那个笑容转淡了不少。金头发踏进他们的主舱,环胸四下观察了一圈并明显地露出了类似“噢天呐这里可真是…噢主神请救救他们吧”的悲悯神情。相比这位年轻的星际警察的意气风发,他身后一脸颓废胡子拉碴的舰长显得极其跌份。
“James,你是来送老朋友最后一程的,嗯?”Snart倚在舱壁上。他的声音依旧有些沙哑,掺着几个含混的吐字。而他所指的别动队长官James Jesse彬彬有礼地捏捏衣襟,“我更倾向把它定义为清扫,你和你的这艘破船飘在这片辖区太久了,都该送去修理修理,Len。”
“好主意,我保证月底就去空间站做检修。不过今天是本月中旬。”Snart舰长皱着眉头,重复着把手里的速射枪插入枪袋又取出的动作,“我现在一枪就能打死你,所以别拿后脑勺对着我。”
“那正好遂你的愿啊,D级通缉犯先生(事实上他是S级通缉犯,不过这又不是什么美名)。我猜你会想了解一下白色的阵营是怎样评价您的,比如衣服上洗不干净的芒果汁,比如深蓝大蟑螂,比如垃圾堆里的天王——最后一个听起来不错,极力推荐你将自己的称号更换为这个,‘雪豹’听起来太不害臊了。”James夸张地叹了口气。
“所以呢?使你独身走到一艘全是恨你恨得牙痒痒的敌军舰里的勇气来自哪里?”Len跨步走过来,手一扬把枪口顶上对方的脑袋。“你以为我们还是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哪怕被你喷一脸果酱也没人计较的关系?实际上那段关系于你于我于大家都挺让人反胃的。”
“附议。”James背对着他举起双手,从Mark的视角望去,他轻松的神情从未改变。“我们一致认为什么‘星际海盗的和谐大家庭’这种故事很恶心,所以我们分裂了。因为我们都相信坏人就是坏人,真心相待彼此的是几百年前那种马帮劫匪,他们有着豪情义胆与生死担当——而我们只是一群下等人,敌视世界,优先自保,各怀鬼胎。我们的结合是偶然,背叛是必然,咱们都清楚这些,你为什么走不出来?当时…”
“没人走不出来,只是有人想不开。”Sam出声打断了他。他回过头把小臂搭上椅背。“因为懊恼,沮丧,迫不及待割裂自己与以前傻逼的自己那点儿联系,哪怕除你以外没人在乎。为什么你会回来?把老朋友…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一个个杀干净,就能和那个你想要遗忘的自己彻底说再见?理智点儿Jesse,别苛责生命。”
“我讨厌心理学命题。”他神态自若,“他们一致觉得我是什么表演人格,但那词读起来拗口难听并且我一点儿都不喜欢被归因。”
“你还要废话多久?”Len将枪口朝前用力顶了顶,而James笑了起来。
“我也估算不出,大约要等到他们充分准备好然后登上来为止。”
高周波狙击枪启动的声响让所有人反应迅速地躲避,James快速趴下,Len猛一退身,子弹几乎是贴着他下颌划过打在正前方显示屏上,留下一大片细密如血管脉络的裂痕。第一次攻击后,下一波接踵而至,他匆忙调取出磁力盾并下蹲抵御,直到震得上臂发麻才知道自己已经勉强防住了数值巨大的能量。
他回头看了一圈,很好,没有尸体,Evan躲藏的姿势有点搞笑,希望他不会为此闪到腰。接着他撤开盾牌恶狠狠地瞪着来者,自己后槽牙摩擦的声音震得鼓膜难受。“你好Mick,我是该说初次见面还是还说好久不见?”
“留着到下面慢慢想,Snart。”又一轮子弹射来,好在他已预先启动应急的钾原子超冷量子气阀,不可计数的热力刹那间便阻熔了飞掠而来的弹药。他朝躲在操作台下的Sam喊道:“立刻调整势阱激光场!”
“然后呢?”Sam钻出来动作飞快,来袭者被突如其来的热流逼得步步后退,磁力盾上也出现了极不稳的波纹。“然后打开你的盾趴回去。”他低声吼着。
这彰着的自杀行为使得正间舱室被极低开氏度的寒冷所席卷,虽然只有一瞬也已经足够。所有人都俯身保持平衡并把自己的呼吸罩牢牢按住,等到风暴平息,能见舱壁为一层固氧所盖。“你他妈疯了!”Digger捂着头盔大吼,他本就有口音,再加声音含混,Len压根就没听清他说了什么。刚才的一切来得太快,他自己此刻也心悸不止。毕竟稍有差池,造成的伤害将是毁灭性的。“这倒有一点好处。”他虚弱地说,一手指着对面通道上的裂纹,一手向后摸去按下关舱键。“你们回不去了。”

“谈什么,怎么谈,和谁谈?”
“这就说来话长了,按你的话讲,‘得有一个演讲台与几捧鲜花才够我讲一阵子’,对不对。”他们放了氧进来,这会儿才陆陆续续摘下面罩。Len有些疲乏地歪倒在椅子上,James则颇不拘小节地席地而坐,还盘了腿,抬起头来一脸虚心求教。Hartley Rathaway,那个向来安静的小伙子站在他身后,平淡地看着他们。至于那个神经病——Len皱着眉头看过去,Mick Rory抱臂倚在舱门上,他们瞪了彼此一眼。
“还有什么好谈的?以剑制剑,捉对快打,欲杀从速。”Sam刚从操作台底下爬出来,这丢脸的举动让他心情十分不好。Digger也插嘴道:“很好解决的局面,客场三对五,打不赢。没意见就去擦地,我们好好叙叙旧。”
Len一抬手让他们消声,不情不愿地站起来晃悠着慢吞吞走到他们跟前。三对眼珠一齐转向他,而他沉吟片刻又晃悠着走了回去,拖了个箱子过来一屁股坐到上面。
Mark因为尴尬而低吟着。
“我们是该谈谈,James。”他把手肘撑在大腿上,十指交叠抵着下颌,弯腰俯视对方。“比起谈谈过往,首先我们得谈谈眼下。比如说这次剿匪行动是由哪级军方策划的,你受谁委托?这几个月——不,甚至近年来,我带着这艘船犯的事已经少之又少了,与别的星际海盗相比。可是呢?没人去管Luthor那支带着星联合法经营证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型舰队,与他旗下大大小小的海盗船,他他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叹出口气,像是犯了烟瘾。“而我?我只是个偶尔抢点军火去黑市换点数——我还会给他们留一半回去交差——飘在不受美联邦管辖的这片星域里的、一个连饭都吃不起、蹉跎岁月的可怜老男人。你们这次来,就是为了清几个流寇给上级交代?你大可以不必追着我们跑,因为这种小本买卖的海盗有的是。念在我与你们仨的昔日情分上。James,告诉我你此行的理由,我需要理由来迫使自己接受这堆烂事,或许还有我更进一步的失败人生——”他把枪顶在他额头上,“好了,现在完完整整告诉我。”
James笑了出来。
“这个嘛,得有一个演讲台与几捧鲜花,才够我讲一阵子。”

“对面的几艘舰,请注意——”调整好耳麦的角度,Len语调平直地喊。James被Mark用小臂卡着脖子,对着屏幕露出诚挚的笑容与白牙。“你们的舰长Jesse上校已经被我们挟持——现在——立刻停火——我要求与你们的副舰谈判——”
“我就是副舰。”Hartley在后头轻声对他说。
“噢好的。”Len回头看他一眼,又转向屏幕继续平直:“现在我们要去谈判了——在此之前请停火等待——好了滚你们妈的吧。”他嘟哝着切断了与对面几艘子舰的联系。

“混得不错,Jesse上校。可惜这里没有演讲台也不长花,不过因地制宜,现在你该跟我解释了。”
“我们都是混蛋,蟑螂舰长。”James用椅子转圈圈,被他拍了一巴掌肩头也不停嘴:“混蛋与混蛋的故事一定会以悲剧收尾,这是水到渠成的自然法则。”
“是啊,可是程度各有不同。”Len离开他并烦躁地踱步,并在每次经过Mick Rory身边时都瞪他一眼。
“看来你承认自己是混蛋了。”
“我当然承认,哪怕我比现在更好一点儿,这艘船的前景也不会那么凄凉。”
“什么凄凉?”Evan小声问。
Mark冷冷地说:“‘星空棺材’。”
在场的几名船员不禁打了个寒颤。
“它可以不变得那么凄凉。——星空棺材,你们真浪漫。前景也可以有很多,例如招抚,戴罪立功,Waller号死亡之船欢迎你。”James歪着脑袋看他,而他发出一声不屑的鼻音。“好好考虑一下吧Lenny,反正你到了哪儿都是蹉跎人生。”
“所以我选择在我喜欢的地方浪费我的生命。”Len如此说,他用力捏了一下Mick的肩膀并被回了一脚,胫骨作痛,他停止绕圈摊开双手,“我爱这艘船,比他们每个人更甚。你身后那个装置是我亲手焊出来的,去黑市挑选弹药时候我发自内心喜悦,就连跟这群小子挤在寒酸的餐厅一起吃顿饭,也比我到过的任何地方吃的任何一顿饭味道要好。这些你能明白吗?”
“我明白,但不理解。我只觉得你真是个多愁善感,喜欢解释、喜欢阐明的人。”
“人生需要归因,James,不管你喜不喜欢。”
“是啊,归因之后你就将放弃一份合法的工作,放弃将来可能的与你的小伙子们的安定生活,把美妙的蓝图抟成团踩在脚下。”
“我不需要更安定的生活,它没有实在感。”Len冷笑道,“我真是想不到有一天你会说出‘安定’来,曾经我们三十天船规有二十六条都是用来管你的。”
“岁月不饶人,最可怕的事就是一个团体里有人在向前,而有人原地打转却累得半死。”
“你已经学会打官腔了?我能问问联邦调查局的长官都对你做了什么吗,James?心理辅导?电击?灵魂出窍的巫术?你现在一丁点都不像你。”
“事实上我永远是‘我’。”
随着他笑容的扩大,他们纷纷转过头去,迂缓湮沉的黑鹰母舰自内而外迸发出赤色的巨魁能量,就在所有人眼前悄无声息炸开了花。只有Len Snart停留在Hartley身边,搓捻了一下他的领口。

“进门时我就在舱那头留下了几枚小型蜂巢火箭炮,还有一颗在动机室,保管它炸得狂放沉得利索。同时我在昨天跟Hartley一起修改了那几艘子舰的定位系统,这给了我们充分的逃跑时间并且够他们浮在这儿转悠几天。”
James从容不迫地解释着,一点儿也不怕对面舰长的黑脸。“我说了,Len啊,我们都是混蛋,背叛,争执,人人喊打。但是我们还有得选。”
Len久久凝视着那团爆破的光火,半天才转过身来。“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策划的?”
“半年前,你也知道公关人员的办事效率。递交再审批实在是一段漫长的时间,那阵子我唯一的娱乐也就是在同事的咖啡里加点儿料。”一个停顿,他补充道:“能炸他们一脸的那种。”
“很好,还往前走,说得就跟真事儿似的。”
“你也一样,好舰长,你比狐狸还狡猾。”
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话,Len摊开手掌,那里是三枚被冻碎的监听器。他拍拍手,将那些碎零件拂落下去。

“搞了半天我们看了一出演技精湛的吵架戏?”第一个反应过来的Sam抱怨道。
“不算演戏,我们的的确确离开过,现在我们回来了。”
“不算演戏,我早就想和他吵一架了。”Len拎着Mick衣领把他按墙上,“倒是你,你怎么回事?真上枪打我们?”
Mick似笑非笑地举手投降,吐字慢却清晰地说:“…那子弹都是Jesse特制的,和你那热力场的杀伤力不可同日而语。”
“好,算是你们摆了我一道。”他放开对方,四下张望一圈,“战斗结束了,美联邦也得罪了,现在这里只有一堆破铜烂铁和几个背信弃义,几个无所事事的混账。我们下一步干嘛?”
“先吃饭吧。”Sam冷淡地说:“我饿了。”

“往前走那句话我是真心的。”James不依不饶地贴到Hartley身边,小声冲他解释。“可我们还是停下来了。”红发的年轻人憋着笑说。
“不,怎么会呢?我们大家正在往前走一大步。”他这么说着,鬼鬼祟祟瞄着试图挤到Len身边、又被一肘打开的Mick。Evan翻了个白眼,“我记得有人说过和谐大家庭很恶心一类的话。”
“一群男人待在一起不意味他们就要组成大家庭,实际上可以定位的选项有很多,比方说社团,乐队,俱乐部,你能想出来的的任何。总之有我们在,一个都不少,随便叫什么都好。”James一板一眼地解释。
“听起来你还是挺满意这种关系的。”
“是啊,伙计,婊子友谊。我终于回来了,这是全新的体验,等到降落到哪个休息站,我就帮你们把舰重新漆一遍等等——我的床位在哪儿?”
“抱歉,二号房密码锁坏了,船上没人会修,今夜你们仨打地铺。”
fin.

“满意了吗?星辰大海,兄弟情义,硬科幻并且没有套路。”Mark在够他的书,Len在思考:“…打斗情节太短,而且我觉得我还可以更帅一点。…还有我总觉得这里头欠点火候…”
这时热浪从房间里走出来,手指上有点机油,估计是在修枪。他走到他们这儿,弯腰看看不由分说给了寒冷队长一个深吻。接着像没事人一样去卫生间洗手了。
Mark看着一脸恍惚的领队轻声问:“火候够了?”
Len怔怔地点点头,怔怔地看着他,然后站起来冲往厕所。不一会儿那里头传来碰撞声和喘息声
“搞来搞去还是想要啵啵,人就是贱得慌。”Mark垂眼自言自语着把书翻到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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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谠

因为在这个听不到疑问、也听不到回答的世界,你是那样的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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